深夜24点,我在chatting room里漫无目的地询问:寂寞了要怎样才能解脱?许多男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回答蜂拥而至。其中,有个男人问:“你想治标还是治本?”我答道:“治标怎样?治本又怎样?”
他说:“若想治标,现在洗洗睡觉吧;若想治本,哈哈,就只有死~”我心中一凛,讪笑道:“我还是治标吧,呵呵”
匆匆下线,记住了那个ID:东流水
我是一溪清江水,默默无语向东流~~~
男人嘛,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见面的。东流水聪明地抱怨自己年纪大了,打字跟不上年轻人了,要是见面聊交流起来该多顺利呀!
我在心里暗暗地冷笑,心想坚决不见,还当我是18岁呀。
那时,已经知道东先生居然是个老牌名牌大学的老工学硕士,跟我亲爱的敬爱的导师同岁,39岁,改革开放之初受不了商品经济的诱惑抛弃学术道路从商了。最重要的是,他来自厦门。那个碧海蓝天,风情云淡的城市,那个埋葬了我最初的爱情的城市。
学业其实很忙碌的。但是我还是乐于和东先生聊天。我们最主要的话题是他的故乡。厦门的海,厦门的天空,小吃,建筑还有传说中中国最美的大学。我告诉他,我英俊无比,天生隆重男朋友硕士毕业在厦门工作。从一开始,我都带有倾向性地向他隐瞒了我和男朋友已经分手的事实。他于是很热切地向我介绍厦门的历史,人文,经济,甚至详细到推荐我们将来在哪里买房子。他在和我的聊天中含蓄地表达了一个独在异乡地中年男人对故乡,家庭,妻子和儿子的思念。闽南男人都是很大男子主义的,他们不习惯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
突然有一天,东先生说他第二天就要回厦门了,一个月以后才回来。我听了心理有一点失落,毕竟这么多天来,和他聊天是我学业之外份额最大的事情。于是不知怎么,我说那出来聊聊吧。当时已经是晚上8点,西安的天空是夜幕将近的深宝蓝色,我们坐在学校的轻视桌椅上喝可乐。他是个有一点羁旅疲惫的中年男人,很瘦,带着眼镜,书卷气很浓,跟你讲话很温厚谦和,但是你能感觉到,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很清高骄傲的人。我穿着一身白裙子,笑着对他说,你可以回家了,真好!他也笑着说,是啊是啊,你毕业以后也可以回去。那个城市,他可以回去,我是再也会不去了。
男友朝说分手的时候态度是很决绝的。那时候,我还在读本科,19岁什么都不太明白的年纪。朝大我6岁,在口译班一起学英语的时候认识的。笑相遇,人面桃花初相逢之时,确实度过了一段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后来他毕业签回厦门。毕业前,他对我说,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他一起奋斗,一起开创事业的女人,而我, 还是个孩子。
朝走得那天我没去送他。我害怕出现在他那一群意气风发准备展开新生活的硕士同学们中间,怕他们同情的复杂目光。我也怕见到朝,怕见到他做秀的情深义重。我坐在校园的梧桐树下仰望天空,看银白色的飞机东南而去,留给我一地欲望和梦想的碎片,独自收拾。
朝是那种在感情上和张无忌十分相似的男人,当然,只是在感情方面。有时候会有拖泥带水的温情默默。他走后常常短信我,问我最近好不好,缺不缺银子,鼓励我考研究生,教育我“安心读书,静心处事”,告诉我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发“小闵,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你,我有我得难处”这样的短信,让人恨又心疼,心疼又不甘。
那时候我忙着复习,压抑着各种各样的情感,不舍,愤怒,伤心,无奈,一心想用优异的考研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优秀,希望能把天空再找回来。
有一天,我的QQ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她说她是朝的新女朋友,厦大大三的学生。她叫我姐姐,她比我还大半岁才读本科三年级,这种智商,居然叫我姐姐??她说话的口气和内容简直就把我当作朝的前妻,对我说以后她会照顾好朝的,还讲了许多她和苏在厦门的未来规划。我查了IP地址,她是在朝的房间里。我能想象出女孩得意飞扬的笑靥,一如19岁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情冷暖欢颜冷漠的我自己。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弃妇,一块旧抹布。她说,姐姐,你脖子上还带着那块玉佛呢吧?朝那块观音早就不戴了,那是在大眼塔旁边花98块买的,不值钱的~~
我当时有点吃惊,有点愤怒,朝不该把我们共有的岁月共有的回忆以这种方式倒卖给别人。在爱里,他应该给我留一点尊严。给朝发了短信,问他在哪里。他说他不在家,在外面会客。我当时在电脑前哭得一塌糊涂。正好宿舍女孩子回来了,那是个四川女孩,嘴巴很辣,本科时和我就是同学。问明原委后把我拉开,在电脑前假装是我和那个女孩子聊天,言语之间那个女孩没有再占到便宜。期间,朝发来短信,告诉我不要拿他说事儿。我站在阳台上强忍着哭泣,心里觉得寒冷,TMD这就是我爱得死心塌地的男人~~~
东流水在这个时候打通了我得手机。在电话里,我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倔强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长,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