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霜
- 版主
- 5911
- 42331
- 36374
- 2004-09-25
|
1#
t
T
发表于 2004-10-24 15:10
|只看楼主
那天晚上月亮很好。我的运气却不好。
本来我是很开心的。妈妈去德库拉伯爵家打牌了。半个小时后,小蝙蝠潞西就带回了妈妈的口信,让姐姐海伦给她再送一袋金子去。可是海伦的男朋友尤连来了。听到他叫海伦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两秒种内海伦那张因兴奋而略微变形的胖脸马上就出现在我眼前了。当然她的手也没有歇着,装着妈妈心爱的金子的袋子理所当然地就被塞到了我手里。还没等我说话,一贯野蛮的海伦就让我飞出了厨房的窗户。那时候我一只手上抓着两块牛肉,另一只手上是妈妈的金子,而脚上居然没有一只鞋子!
月光给德比城堡和周围的草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像极了童话里的仙境。我却气急败坏。被海伦推出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用魔法。城堡外的栎树枝划坏了我的睡袍,尖锐的砾石刺破了我的脚底。
窗户在我飞出来的时候就关上了。蟋蟀和青蛙也嘲笑着我。当然比起海伦那像两排牙齿互相摩擦而发出的媚笑声,我宁愿听它们的聒噪。我一边咒骂着海伦明天被出来的太阳晒化,一边顺手在路边抓了两只没跑过我的笨兔子来吃。
我是一个小吸血鬼。
吞掉最后一口兔子血的时候,我已经看得到德库拉伯爵家窗口的灯火了。鲜血,就像高浓度的葡萄酒。兔子的血像其他血一样能治我的饥饿,但不如饮人血那样让我心旌激动。人血,啊,我有多久没有饮过人血了。
谁让我是个极度嗜血的吸血鬼呢。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我就表现出了嗜血的迹象。我不能像妈妈和海伦一样在食物匮乏的时候也饮番茄汁。我排斥一切食物,我只需要血。兔子血、奶牛血、笨猪的血,当然人血是最好的,我只有在饮到新鲜人血的时候才会甜美地微笑。
随着我的长大,镇上的人因吸血鬼出没太过频繁,开始向更远的地方迁徙。这不但给我的生存造成了困难,也多少影响到了其他吸血鬼的生活。于是,德库拉伯爵不得不命令妈妈要我注意影响。哈哈,影响,为了生存我才不介意是不是会影响到别的人或吸血鬼呢。但为了在吸血鬼世界继续生活下去,我还是有所收敛。
我学会了养人,就像人类养猪一样。通常,我只在十分饥渴的时候才到小镇上去。当然那时候不会露出我的尖牙。我满脸无助,楚楚可怜地眨着大眼睛,像清晨沾满露水的鲜花一样纯洁。总是会有人被我无邪外表迷惑。人类真是天真,至到我的尖牙刺破他们的血管,他们还不能相信我是吸血鬼。我不会一次就饮光一个人身体里所有的血,虽然我是那么地渴望能痛饮一回。可我知道吃饱和吃好的区别,它们一个是必需品,一个是奢侈品。我会将因失血而晕过去的人拖回城堡,将他们藏在我床底下。我用被我吸干了血的兔子肉、猪肉和牛肉来喂那些人,没人敢提出味道不好。他们都怕我,怕惹我生气再去吸他们的血。啊,这些蠢笨的人类,我才不会因为高兴或不高兴就不吸他们的血呢。当我忍受不了人血的诱惑时,我就会再次用我的尖牙咬开他们颈部的动脉,而他们只会吓得嗦嗦发抖。
为了防止那些人逃走,我选择了城堡最顶上的阁楼做卧室。窗户外面是笔直的悬崖,唯一的通路是通往厨房的楼梯,而我一般都在厨房对付那些死去的或者即将死去的动物。因此,没人逃走。甚至根本没有人尝试过逃走。我每夜睡在飘荡着人血的腥香的房间里受着芬芳的诱惑,这直接导致了这些人的过早死亡,而不管我是如何地想将他们养得长久一些。
2
脚底的血已经被我吃舔干了,但疼痛还在。因此,当我跛着脚,走进德库拉伯爵家时,立刻吸引了屋子里面所有人的目光。但他们不愧是有身份的吸血鬼,受过的教育没让他们的眼光在我身上停留太长时间。花香缭绕的活动室里,衣冠楚楚的吸血鬼们继续着他们的扑克游戏。妈妈拿过金子袋以后也没有再看过我。只有德库拉伯爵的小儿子,吸血鬼埃里格依然注视着我。
埃里格是我们这批吸血鬼里面最有知识的,从小就对魔法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悟性。在我满世界疯狂吸食人血的时候,他就已经读完了德库拉伯爵家书房里收藏的所有魔法书。因为他有纯正的吸血鬼血统,所以他能使用很多一般吸血鬼无法使用的法术。当然,他也很漂亮。那消瘦的身材和冷冷的眼睛不知道谋杀了多少像我这样年轻的女吸血鬼的好梦。可没有几个女吸血鬼敢接近他。他高高地悬浮在她们的心里和梦里,冷冷地发着光,消散着她们涌动的热情。其实她们都错了。埃里格有时候很孤单。他有些腼腆,并且在魔法的世界里沉迷太深,所以在别的吸血鬼想象他是那样难以接近的时候,他身边没有几个朋友。
我和他从小就是朋友。因为这附近就我们两个年龄相仿。在一起的时候,多是他专心致志地研究魔法书,我无聊地坐在书法的大窗台上看星星、看月亮、看他。他也曾经要教我魔法,可魔法对我的吸引力远没有鲜血大。我不奢望成为一名法术高超的吸血鬼,我只想做一个快乐的吸血鬼。可我总是忧郁,嗜血的渴望总是折磨着我。虽然他极端不理解我对血的狂热,但他依然时常将他餐盘里不多的人血留一份给我。
花香浓郁得让我晕眩。刚喝下去的兔子血像隔夜的剩饭都要吐出来了。我急忙冲到花园里。我不能让兔子血吐出来,任何一滴血对我来说都是珍贵的,它们能带给我生命的能量。
“Kryogen,你脸色很苍白。” 埃里格在我身后关切地问。
“没有什么,只是花香让我头晕。”我勉强向他挤出了一个笑容,“你进去吧。夜晚的新鲜空气会对我有帮助的。我也要回去了。”
“好的。你路上小心。”
“嗯。”我快步走下花园的石台阶。我知道他会站在这里一直看着山坡掩盖我的背影。
3
月亮被夜风吹走了。
我忍不住又一次痛恨起海伦来,她居然将光着脚的我就丢出了窗户。番茄汁将她养得白白胖胖,饮血的我从小就受到她的欺凌。我也曾经试图和她论理,可她发现满脑袋的番茄汁不可能战胜我的时候,她更加果断地选择了暴力。
山路上的夜风让我觉得很冷。兔子血的那点能量早就消耗掉了。血,我需要血。我今夜一定要喝到新鲜的人血。我果断地在山坡下转到了通往小镇的路。
快进小镇的时候,脚痛得我实在走不动了。看着被挂坏的白色睡袍和砾石刺破了的脚底,想着海伦现在一定在和尤连卿卿我我,我气得只能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无声地咒骂海伦。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这附近可常有吸血鬼出没。”一把柔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转过头去,是一张年轻的脸,不算英俊也不算讨厌。
看到他高大的身材,我两眼发光。今晚的夜宵会很丰盛。我想笑,但习惯立刻让痛苦的表情出现在我脸上。
“母亲生病了。我赶着去找大夫,结果在那边跌倒了。”漂亮的谎言伴着晶莹的泪水一起涌出,速度快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我是大夫,或许能和你一道去看你母亲。”
“鞋子掉了,没法走…….”
他看着我,带点疑惑和怜悯,还是将结实宽广的肩膀送到了我面前。
啊,多么清新的气味呀。我几乎看得到新鲜的血液在他颈部动脉中流动。我迫不及待地将唇印上了他血液的芬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