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给LY）
准备好了吗
我说的是结婚
不是去拿两个本子
是在一起，在一生
早上的时间很仓促
公共汽车的喇叭
已叫得不耐烦
你还气定神闲
问我围巾的颜色
直到最后一分钟
你才冲出门
走路时脚后跟根本没着地
我记得你过去不是这样的
你过去走路很文静
中午我没给你电话
不是没空
是根本没记起
你从没问我为什么记不起来
我对自己的解释
是记忆力的衰退
傍晚，你炒了两个菜
还问我要不要来一手
我说好呀我炒了一盘炒鸡蛋
不管你相不相信
这是我做的最好的菜
打开一瓶啤酒
给你一点
剩下的是我的
忘了碰碰杯
喝完后你才说这话
我是听到了
但我还是在看新闻
又有一架飞机坠毁了
真的，就是这样的
这些年来
你的头发短了，还染了色
我的肚子鼓了，正在减肥
婚姻
是生活中的底片
要是有点阳光也会有色彩
那天阳光明媚
我们到万绿园骑了一个下午的车
还吃了一顿西餐
那天很愉快
但我们忘记了感慨
就像喝酒忘记的碰杯
只是在一年后
讲起那天
你还记起很多的细节
某天，我郑重其事地说
我们商量个事吧
你正在备课
你头也不抬
说吧，要时间还是要什么
要小孩
你扬起头，我看见你眼中温柔
好吧，我问问医生
这关医生什么事呢？
你说这关优生优育
现在，儿子三岁多了
我记得《几何》书上说
三角形是最牢固的
有了儿子，婚姻
是不是就牢固了呢
每当出门
儿子走在前面
你走在中间
我走在最后时
我就是这么想的
看完新闻做什么呢
你备课我看书或者写作
儿子也不会清闲
他从这间房子
跑到另一间房子
地上扔满各种玩具
我们无力收拾
今天收拾
明天还是一样的乱
你还得哄儿子睡
说哄其实是讲故事
三只羊咩咩
小蝌蚪找妈妈
你往往在哄儿子的事后睡着了
我一般睡得晚
还要看看午夜新闻
在关电视时
我顺手撕去当天的日历
然后揉成一团
扔在垃圾桶里
婚姻多像这日历
看上去每天都是一样的
看上去又都是不一样的
2003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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