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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无眠的纲要
  
  关于经典,卡尔维诺不会是人类最后一个喋喋不休者。而我们关于经典的争论与阐释,也会无穷无尽。对于经典的绝妙阐释,没有比1945年深秋与思想家伯林通宵长谈、没有比莫迪利阿尼画笔下雍穆、没有比暴政下艰难而高贵的阿赫玛托娃所说的一句话更准确的了:“这是无眠的纲要”。任何对经典的穷形尽相,都只个简要的提纲。阐释经典而成经典,便是令人兴奋的“无眠的纲要”。
  《诗经里的植物》是一本在网络上诞生的书。网络的好处,使得时空被重新铺排,人物异时异地之交流与互动成为可能。顾颉刚先生关于古史“层累”之说,掀起了二十世中国史学的疑古浪潮,这样的浪潮是针砭食古不化、信古而自高、先前阔过的民族主义自大狂的药石。而台湾作家王鼎钧(一勺金)先生则在《诗经里的植物》的跟帖中说道:“经典的伟大,好像是一代一代后人堆高的。后人不断诠释、发扬、模仿,再创作,后出转精,而又将光荣归於原典”。原来经典也是“层累”的,但最终要将光荣归于原典。与此同时,作者深圳一石亦在回答网友的质疑时说道:“一本《诗经》,穷尽怎样的想象,都不会过度,无数的阐释,怎样的曲解正解,都没有什么诗篇盖过它的光彩。所以,写的时候,只有我们的不够,没有它的不足”。这都是对待经典的谦卑态度。
  谁握有衡度《诗经》的标尺?这当然是个愚蠢的问题。善以情度意的读者,不必视那些考证为琐碎烦乱,因为考证是在做近乎科学的工作,我们不能否认科学对诗也有它的效力。当然考证者,也不必介怀那些主情度意派的臆断,那是些对自己的感觉负责的人,倘能因此获得更多人的共鸣,不必是他的刻意,而是口之于味,有同嗜焉。至于对同一物事,各有各的理解,那么休谟便出来打圆场了:趣味无争辩。
  人生本来是个严酷的冬天,我们需要春天的麻醉,我感谢《诗经》里这些来自春天的无名麻醉师。同时,也要感谢再度把我引向这些无名麻醉师的网友深圳一石兄。
  
  2007年5月之杪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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