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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与粥     小时候,我可真没少喝粥。     那是在80年代,每天上学前是必须来一大碗粥的,至于为什么要喝,想不起来了,但很可能就是这样的一个很俗的理由:我奶奶规定的。对于我们70年代出生的人来讲,粥与奶奶是密不可分的。以至于到现在,我也算是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可如果喝的粥不是奶奶给端上桌来的,我就觉得这粥没味,不是粥,只能叫水泡饭。记得那时侯,我比现在活的滋润。每天早上,奶奶不叫我三遍,我是不会起床的。起来后,等我一坐到桌前,温度适中的大米粥就已经就位了,旁边也摆好了抹着芝麻酱的馒头片,甚至粥的表面都已经撒好了我爱吃的咸菜丝。那时的我可真是倚小卖小,面对如此周到的服务,不但没有一声谢谢,还可能不给一个好脸色。奶奶熬的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香。袁子才在他的《随园食单》上有粥的名言:“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腻如一,而后谓之粥。”正好可以用来描述我奶奶的粥。尤其是当你痛快淋漓地一口气喝完后,你会看到在碗里还有一层透明的类似是淀粉糊样的浆状体,晶莹剔透。口中也有这样的柔物,附着在唇舌间,很是有一种刚刚饮过天上的琼浆玉露的飘飘然,忍不住想吧唧一下久违的嘴巴。奶奶老了,也不在身边,这样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但这粥却怎么也忘不掉,心里总是念着奶奶的粥。     朋友与粥     奶奶的粥是很难喝到了,但是还有好友会与我把粥共进。     是好朋友,就一定要请他喝粥。这是我的一个关于友情的饭局理论。试想,人人都在江湖漂,谁能不挨刀。这刀,有时就是各种推不掉的大餐、酒局。粤式的生猛、湘贵的浓辣,种种强味,哪一个不是拔舌头的。那感觉就像是把你的舌头揪下来,在锅里一顿狂涮,然后桌旁的人还殷勤地问你:够不够味道?太够了,住嘴吧。如果你有一个哥们,你想请他吃饭,就请他喝粥。让朋友的舌头,能得到粥的抚慰,而不是辣椒面的狂暴,就如同猫王的歌“LOVE ME TENDER”。君子之交淡如水,好友之情恰是粥。此时的粥,就是舌头避风的港湾。他在这里稍事休憩,就会重装上阵,再现江湖。     我与粥     我奔波在这样的江湖,在辣椒与牛扒之间挣扎,身心经常性地疲惫,于是我会去喝粥,我要对自己好一点。     想起日前流传的清人石成金编撰的《传家宝》第一集“饮食部”云:“予早晚俱食干粥,最能滋补脏腑。虽尽饱食,亦不伤脾。”干粥就是稠粥。此人活到80多,算是长寿了。如果按照他的方法早晚食粥,别的不说,省钱不劳神是一定的。其实,我喝粥还有一个原因是可以少吃肉。想想地球上的食物链,与我们人类同样爱吃牛羊肉的就是狮豹之流。它们吃了这么多年了,不但智商没什么长进,连野性也越来越不咋地了,而会喝粥的人却在地球内外窜来窜去了。要吃肉,也要喝粥。这是我饮食的文武之道,更是一个小心翼翼地活着的人,试图对自己好一点的实际行动。